沿河红色印记 | 革命英烈热血染高原

发布时间:2021-07-08 16:06:14 来源:沿河县融媒体中心


栏目语
1934年5月中国工农红军红三军(原红二军团缩编)挺进沿河,与各族人民团结战斗,把沿河变成红色革命的热土,开辟了云贵高原第一块红色根据地——黔东革命根据地,创建了云贵高原第一个红色革命政权——黔东特区革命委员会,又称“联县政府”。在开创和建设革命根据地的伟大斗争中,许多优秀党员、红军战士、游击队员和革命群众,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艰苦奋战,前仆后继,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创造了可歌可泣的英勇业绩。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为缅怀英烈们的浩然正气,传承红色文化,弘扬革命光荣传统。沿河自治县融媒体中心在所属各媒体平台开设《沿河红色印记》栏目,讲述红军在沿河的革命历史故事。   
当我们找遍当年红军战斗的地方,千方百计找寻为黔东人民的解放而献出生命后的埋藏地点时,发现现存的红军烈士墓低矮、茅草、小碑,周围的当地坟墓的规模、雕饰与奢华对比格格不入,但我们对红军肃然起敬,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1934年8月中旬的一天,一个战斗在沿河县城南10公里的淇滩激烈地进行着……当王子龙带着部队从淇滩冲到寨上部一个垭口时,被堵截在这里黄安部队一阵扫射,王子龙和4名队员顿时倒在血泊当中。这就是发生在黔东革命根据地一次著名战斗——淇滩战斗的一幕。

在沙沱通往夹石公路没修通前,从淇滩寨上通往甘溪上坝的新街垴是官路要道,路上有一处叫“马鞍桥”,路旁有一个溶洞冬暖夏凉。往来人员从这里经过,必在马鞍桥息脚喝茶。官马轿夫,商客背脚都聚在此处,常年热闹,远近闻名。

在淇滩革命政权建立后,8月中旬,黔军蒋再珍旅由湘西返沿河,其部下黄福安率一个营占领淇滩,并企图以此作为突破口进军苏区。为破坏敌人阴谋,沿河独立一团团长贺炳炎、甘溪游击队政治委员王子龙率独立团和红军部分人员攻夺淇滩据敌。15日,王子龙带领担任前锋的黑塔子大队化装成挑夫和商贩冲入黄福安部队,正在睡觉的敌人四处逃窜。但当敌人发觉是人数不多的游击队时,立即进行反扑。此时,王子龙带着4名队员冲到马鞍桥,遭到敌人堵截,不幸和4名队员中弹牺牲。黄福安部队被后赶到的独立团打得落花流水,惨败而逃。该次战役是红三军在黔东四次大战中的首捷,不仅击败逐逃蒋再珍,还使敌军“枪支全数损失”,保住了根据地,威震川黔边。

为了寻找王子龙牺牲地和烈士坟,我多次来到淇滩。2010年8月,我们来到因沙沱电站修建搬迁而残垣断壁的淇滩场镇及其周围,当我们调查到其他文物和古迹后,却始终不见王子龙的墓。问当地群众,都似是而非。我们只有询问群众,哪里叫新街垴?哪里有红军墓?一个村民带着我们沿着一条硬化了的路拾级而上,当到一个平台时,他说:“这里是新街垴,往年,是人们赶场歇脚的地方。有没有红军墓,要问他们。”他向我们介绍的“他们”,就是住在周围的几个老人,他们正好在这里闲聊着。见我询问,有一个60多岁的老人自告奋勇要向我们介绍情况。就在平台右上,是收割后的土,左边是一个深水沟,沟旁有一个洞,有一户人家在洞外上空搭起遮棚,棚下安放了一张麻将桌。想必是村民利用洞边环境,作为休闲娱乐之地了。

我们在土里四处寻找,哪有墓堆的影子?正在疑惑,一位老人说:“坟在这里(土中间),在土地下放时,这里并排埋着五干坟,但后来被主人挖平种菜了”。我们在土坎、土角、杂草里四处寻找,想找到一点关于坟的什么东西,但除了整理得平平整整的泥土和土边杂草石头外,连坟上的一块石块都没见着。我们心里涌着无以名状的滋味。

土地湾是黔东革命委员会旧址所在地,红军在这里留下的遗迹较多。在公路边,村寨旁、竹林里、山坡上随处就能找到红军墓。这些红军墓要么寂静地藏在深山茂林中,要么伫立道路公路旁,或在山洞前土坎脚。但我们发现,每到一处,当地群众就能清楚地向我们讲述坟墓背后的故事,同时村民还形成了定期祭祀红军坟墓的习惯。逢年过节,当地红军坟前总会飘缭着祭奠的烟雾,或有一群戴着红领巾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向红军坟举起敬仰的小手……

在村主任符志亮的带路下,我们在盘山路上颠簸了好久才到半山里的符家寨。符家寨位于谯家与白石溪之间的高山半坡。周围林密田多,是一个人员居住较多的地主也多的寨子,现在留存的老房老屋还分散在上下寨子中,与新建的砖房形成鲜明的对比。1934年,专管红三军钱、币、金、银、珠宝、食盐等贵重物品的红军机关监护大队就驻在该寨上。寨子有一条路直通寨顶,监护大队在寨上时,路上依次栓着几十匹马和骡子等,寨上穷人割草卖后可换得一些钱。符年珍祖父在那时行医,因经常帮红军战士医治脚伤,红军走时,赠送他一把银色汤匙(经我们辨认是铜匙)保存到现在。监护大队驻处的主人谢显香说,当年红军驻在她家时的灶头一直保存到解放后很多年才毁。

1934年10月16日,贺龙得知红六军团在石阡甘溪受挫,红三军主力由李达带领先遣部队南下接应红六军团,少量红军和地方武装驻守在苏区。10月19日,黔军姜兴尧部由袁家湾进至枫香溪和耳当溪。20日,姜兴尧部和地方团防杨通选部袭击瓦厂坝,8名黔东省政府瓦厂坝区苏维埃政府干部和自卫队战士被俘后惨遭杀害,我们在谯家镇瓦厂坝,采访了几位八九十岁的老人。年近90的卢银花目睹过当年猫阡当坝苏区八烈士牺牲的场景,至今心有余悸,她对我们说:惨啊,谢凤光身上被砍了六、七刀才死……我带你们去看……老人讲述时眼角湿润。1934年10月20日,区副主席谢龙光,区书记谢虎光、谢凤光、柳仁义,区队长杨通乾、区自卫队长樊承中、区红军代表黄仁焕和谢光友、谢中国等9人正在区革命委员会房子里开会,讨论接应红六军团的事情,突然有人闯进屋说红六军团打了败仗,一部分冲出敌人的包围,正从谯家方向走来,叫区政府派人去接应。谢龙光等人没考虑就立即前往。没料遇到的是伪装为红六军团的姜兴尧部。除谢中国跑脱外,谢龙光等8人当场被捕,在当坝惨遭杀害。谯家猫阡坝村当坝谢龙光、谢虎光、谢凤光、柳仁义、杨通乾、樊承中、黄仁焕、谢光友等八位烈士就是在此种形势下被省军姜兴尧部抓获后杀害的。

当时正在山上放牛的卢银花是当时的目击者。她说:“我那时十一、二岁,正在山上放牛,亲眼看着杀人,太吓人了。每个人都杀了六、七刀,被杀的时候,他们在地上惨叫着用嘴啃泥巴。我当时在山上一点也不敢动,直到人走完后才回来。”谢龙光、谢凤光等牺牲后,瓦厂坝群众将其埋在瓦厂坝村的一个名叫黄沙堡的山上。我们到坟地,看到坟墓上面全是杂草和灌木,没有碑,没有人祭奠过的痕迹,显得非常荒凉和寂寞。我们问,他们的后代如何?当地群众说:“后代如果强一点,哪有不到这些坟前烧张纸?”

红三军参谋长汤福林的妻子贺咏珍等身受重伤,为躲避敌人追杀,不影响红军转战速度,贺咏珍与另外20余名伤员被留在了土地湾、符家寨、晏家、陈家等附近村寨养伤。

符家寨游击队员在符功章的带领下,为躲避国民党区长晏克武对伤病红军的搜查,将伤病员背到癞子岩溜沙坡。溜沙坡地处半山偏僻之角,有一个岩穴周围是参天古木,既可避雨,又很隐秘,8个伤病员就被安置在临时塔的小棚子里养伤。后被人意外发现告密,8名红军伤病员落入敌手,7名红军伤员惨遭杀害,只有贺咏珍幸存。7名红军遗体被当地游击队员悄悄安葬,其坟解放后还在,但我们按当地群众回忆的寻找,再难寻觅红军坟迹。

在晏家养伤的8名红军伤病员被游击队分为两处养伤,一处在阴草沟山洞中, 一处在洞脑壳山洞,每天由当地穷苦老百姓暗地送饭送药。二十多天后,所藏之地被晏克武匪部发现,伤员红军被抓到困山堡坳上反捆双手一刀一头,6名红军当场就义,有2名红军伤员趁乱之际滚下了山崖逃跑,后其中一个红军被捉遭害。困山堡坳上红军尸体摆在那里无人敢掩埋,尸体腐烂腐臭难闻。现年84岁的晏银章说:“我帮助符功焕、晏焕章、晏章才将尸体掩埋在洞脑壳前的大土坑里”。

在土地湾调查时,听白石溪老师陈进波说,当地有一位老人知道情况,他的老家(陈家)有几处红军坟。去陈家的路是不久才修建的,路面陡而窄。走到公路尽头,村边聚集着许多人,一个村民说,红军坟?我晓得,有间就在这下面竹林里,我每年都要烧几张纸呢。我们艰难地下到竹林里,因光线太暗,无法拍照,但,我清楚看到一个很小的土堆藏在草丛中。陈进波老师说:“对门陈谢谢的红薯土里和你来的公路旁边都有红军坟,他们是在我们寨上养伤病死的,当时怕土豪劣绅晓得,群众悄悄分散安葬的。听我父亲摆,红军部队驻扎在我家里,上面马鞍山有红军站岗,但不几天他们就走了,这些伤病员是他们走后从瓦厂坝逃到这里的。”

在铅厂至白石溪公路边,在谯家小学对门的公路边,在黔东特区革命委员会旧址旁边,在土地湾对面的山坡上,在瓦厂坝的土坪里……安息着李之兰、张洪贵、陈启明、戴副官等有名无名、有碑无碑的红军烈士。只要我们足迹所到之处,就非常容易地寻找到红军牺牲或埋葬的地方,尽管面貌不是当年……所幸地是当地老人也将这段历史口口相传与后代,让大家能想起他们、祭拜他们、传扬他们的精神,让红军播下的种子在黔东人民心中发芽、开花、结果……

在夹石镇寻找红军墓是比较困难的,一是当年红军战斗的地方现在很难让小车通到,二是大多处于荒山野地,难以寻找,但我们为了完成工作以及心中对红军的敬仰之情,在镇领导的带领下,我们乘摩托深入到有可能存在红军坟的村寨。位于夹石镇池塘村堰塘湾,是红三军军部和黔东独立师都曾驻扎和战斗的地方。1934年10月,红三军主力走后,黔东独立师坚持在黔东战斗,红三军某队队长周梁炳、徐深海等受伤后路过这里,周梁炳伤因势过重牺牲,被当地村民安葬于一个路边。我们多方寻找知情老人,后在当地学生和村干部带领下,在离池塘村堰塘湾很远的山坡上的农户房子边找到了周梁炳墓。墓地4平方米,1953年谯家区人民政府为其竖碑,墓碑尚存。当地知情老人说,徐海深腹部受伤后,用腰带将受伤处缠住并坚持战斗,直到最后牺牲。其墓距周梁炳墓不远,位于池塘组的一农户土里,1953年谯家区人民政府为其立碑。但我们找遍指定地,除当地农户一座祖坟完好外,徐海深坟墓与墓碑无影无踪,听说被土地使用人张鸣绍挖掉。

在池塘,我们由村长等人带领,很容易地找到了游击大队长张万珍墓。墓在大山下部的一个土坪里,虽竖了一个碑,但碑上没有记载墓主人的生平事迹,与其他墓无二异。

张万珍任池塘游击大队长时,被陷害遭到残酷杀害,他和父亲张发荣二人被穿锁骨反绑在树上,从嘴里灌石灰水后被脚踢死。后由族人张发恩偷偷解下背至此地安葬。张万珍被押时,对来看望他的9岁儿子张鸣安说“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我是游击大队长”。张安鸣从红军的骡子肚皮下跑掉……当看到摇摇欲坠的张万珍和他旁边杂草丛生父亲张发荣的坟,我问当村主任的张万珍的后代,为什么碑上没有生平记载?他说:“一言难尽啊,这碑已经倒几次了,还是我重新抽起的,有哪个管这些事……”

在晓景乡,我们在乡领导和村支书的带领下,找到晓景游击队大队长王廷芳的故居晓景村水井沟组。王廷芳在红军还在黔东时,因家穷,干革命工作非常积极,被游击队选为队长。红军离开后,“还乡团”回到晓景清剿,先让王廷芳牵一只羊子、一个条方(猪肉条)和一把面条去赔礼道歉,后又要求去认错。家里人认为他去凶多吉少,不要去,但他说,怕哪样?二十年后我又是一个好汉!结果,他的头出现在晓景场上,被“还乡团”开肠破肚后肝肺成了祭奠坟墓的菜。我们找到王廷芳的孙子王德贵,询问他祖父的事迹时,一问三不知。后在他的带领下,找到了王廷芳的坟,在其周围高大的并竖有石碑的其他坟映衬下,与其说是坟,不如说是一个埋藏在很高的杂草里的极为平常的无一块石头垒砌的土堆。我问:“你们现在有几弟兄?”“五弟兄”他回答。克相有点不悦,说:“难道五弟兄都不能在周围搬些石头把坟砌好?”他说,哪里有石头啊,再说,我们为嘴巴都忙不过来,哪有心事管坟墓的事喔……的确,我们在全县看到许多像王廷芳被反动派杀害的人的坟都不如正常人死后的坟显著,大都黯然地躲在杂草丛中或角落处,丝毫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他们的后代大都贫困,是当地的弱势群体,对先人的事迹表现的漠然冷淡。

甘溪乡茶园头有夏曦亲自领导建立起来区革命委员会等机构,尽管偏远,我们也要实地调查,我们一路询问区革命委员会旧址所在处。但当我们在寨上打听了几位老人后,才知道革命委员会旧址在上寨。上寨离下寨有几公里路程,我们沿着寨上的老路,好不容易找到了要寻找的区革命委员会旧址。攀谈中,一位老人向我们讲述了区主席王国义牺牲的事。“那年啊……那些匪兵在姓杨的带领下分几路上山收捕区主席他们。本来王国义是和其他几位躲藏倒的,后来,他出来观风,被几位匪兵遇着了,问他,你晓得王国义在哪里?王国义说,我就是主席王国义……他话没说完,就被人一刀砍掉脑壳,他的身子跑了几丈远后,倒在前面的土坪里,后来,他的脑壳被挂在了区委会的房子上。晚上,逃跑回来的区副主席王国民回来,被一个东西勾了一下,低下头看,原来是王国义的脑壳。他吓得赶忙跑,后被追得没躲处,就跳进牛栏下的粪里只露出头,才逃脱,王国民的咳病就是那时落下的。”“那王国义的坟呢?”我们急切地问,哪个晓得喔,怕是那边房子后头哇……

编辑: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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